既往不念?难!

冯梦龙在《醒世恒言》里有个故事,说丑表哥求俊表弟代为相亲,结果花了钱财却成全表弟好事,这一出让这丑表哥只能暗生闷气,念念难忘。冯老夫子原是劝人向善,莫诓莫骗,若真要教人学好来,难免还要劝这位表哥既往不念才算合适。

我最近听到既往不念这个词,来自“冬吴相对论”,一个自媒体的典范。在博客时代,这也就是一个播客。但在今天,不说它是自媒体,怕是那些以自媒体自居的人也不允许。无所谓怎么叫,至少有一点,我愿意提它,是因为它真能给我启发,教我受益。比那些整天嘴上叫着内容为王,手里只懂粘帖复制的家伙们要厚道的多。

而我时时刻刻都在体会这个词,一直没过了“不”的那道槛儿。既往不念,对我来说,是奢侈的。对我这种生闷气生到习惯的家伙来说,在可见到的地方写个“做事,心不动”已经是足够内省了。但这真没什么用。

有人喜欢我,我窃笑;有人无意中的一句玩笑话,我偏想弄清楚原委;有人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我也觉得莫不是对我有啥意见;甚至是网络聊天里常用的几个图标,我也用来判定对方的情绪。这还不算,我居然会念念不忘,有时候,只是一瞬间,我也能翻起过去所有的关于那一瞬间的不快乐来做诠释。

我是一个有理由让自己生闷气,却也矛盾的认为自己是个混蛋的人。天晓得这种性格是不是小时候受多了委屈呢?瞧,又来了,不念好难。

被偶像忽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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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病之王》里有段故事蛮有趣。作为盖伦的忠实粉丝和追随者,维萨里决意证明盖伦所推崇的四色体液学说,却在绘制人体静脉血管图的过程中,仅仅找到三种颜色的体液。作者调侃,原本想拯救盖伦理论的维萨里,结果却成了该理论的送葬者。

看上去,1538年的维萨里被1380多年前的盖伦忽悠了。实际上,这个四色体液学说却来自更早于盖伦660多年的希波克拉里。很明显,盖伦自己也是后者的一个铁杆粉丝。

希波克拉里认为,人体主要由四种颜色的体液构成,包括血液、黄胆汁、黑胆汁和黏液。人在健康的时候,这四种体液是平衡的。换言之,一旦失去平衡,人就会生病。

盖伦将这一推测(盖伦相信这件事的时候,它还算不上是一种学说)发挥到了极致,并断定由于黑胆汁失衡,导致了抑郁症和癌症的发生。以至于往后的一千多年里,医生们在面对癌症时,都被前辈们的判断所影响。无论是希波克拉里,还是盖伦,都不赞成为癌症患者动手术。那不过是让患者死的更快而已。

追随者维萨里在绘制人体静脉血管图的过程中,除了没有找到能证明偶像学说的黑胆汁的身影之外,并没有让“癌症患者不可动手术”的观点完全不可理喻。在今天发生着的一些癌症病患中,依然存在这种情况。至少,我就亲眼见过。

这个故事有趣的地方在于,其一,理论者架构(不如说假设)了一个框架以推定某种“判断”;其二,理论者用来架构框架的逻辑与事实本身无稽,但其“判断”却未必然失效。

希波克拉里没有忽悠盖伦,盖伦也没有忽悠维萨里,他们更没有忽悠其他人。如果说有忽悠的成分,那只能说,随着社会的进步与科学知识的积累,人类找证据的能力渐渐超越了想象力。可这,却是无趣的地方。

想象一下维萨里在绘制静脉血管图的时候,一定会大声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听起来,那个时候的人还是对前辈怀有信任和尊重的。可如今呢?

为没效率而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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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J聊天,谈到效率,我愿意承认自己很没效率。

首先,我确实想找个方法来解决效率问题;其次,我也认为他是可信的朋友。好消息是,我真的得到了帮助。

在这之前,我以为的效率,出自于对各种事务的管理,而如何管理好各种事务,似乎又与我的时间分配纠缠不清,没时间带朱注玩,没时间去读买来的书,没时间静下心来听听音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管好我的时间,我就能提升效率。

于是,我按照课程表的方式,为自己设定好六点起床到十点睡觉之间的种种细节,仿佛我的生活与工作能完全踏在我预先设定的节点上,一步一步的走完一天又是一天。这方法此刻想来可笑的很。但我为什么理解的那么晚呢?

J跟我说,时间管理的目的是让自己自由,生活的更为轻松。而我脑子里却想着时间管理可以让自己做更多的事。我不是笑话自己有这个想法,我只是笑话自己真的有那么多事可做吗?真的属于那种为了工作便可以不顾生活的狂人吗?如果真是那种性格,今天就不必有这样的苦恼了。

于是,我跟他请教如何做时间管理,他给到的答案非常简单。首先,罗列你当天想要完成的事,不分大小,有多少算多少;其次,把你当天必须完成的三件事加粗,提醒自己那是优先项;最后,完成一项,划掉一项。

在形式上,J就把“时间”两个字从时间管理上划去,完全没有“在规定时间做规定的事”的要求。这让我豁然开朗。如果说我固执,这一次我终于见到牛角尖在哪里,为什么总跟时间点过不去呢?很明显,效率的根本不在时间够不够用,而在于你的要事清楚不清楚。

其实,就这个话题,我也问过老牛,老牛给我的建议有八个字:要事优先,以终为始。我试着盯牢目标激励自己。但于自己容易把握,于团队却感到有心无力。

不过,今次这种要事管理的方式,倒是很容易推广给我的同事们。

新问题又来了,我该直接要求她们如此这般,还是期待她们自行改善呢?要知道,我是一个不谙管理之道的管理者,被彼得下了咒,一时开解不了。

举头三尺有神灵

OndAzul Foundation Turtle

OndAzul Foundation Bird

OndAzul Foundation Trash

我以前算是无神论,我父亲对我说,信一点鬼神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在谈论三观时,总有一个两段论,往往又总以“按唯心的说法”去表述自己。我不知道我纠结的性格是否根本就来自我父。

我开始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是在我读初中时,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每晚下自习课之后,若没人同路回家,我总会按外婆的说法解开胸口第一个纽扣,然后又朝头上看看,仿佛看见了什么一样,更重要的是,心真的就能安定下来,再黑的路也敢去走。

渐渐长大之后,我对神灵的理解与认知也略有更新,但大致还是信一点也无妨的做派。走黑路的时候,也照例来个那样的仪式。

好在我们能开口表达,说点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事。对自己无法解释的或者无法更改的事,也能找点借口去遮掩。另一些遭遇杀戮无法言语的动物呢?另一些默默滋生无人代言的罪恶呢?另一些赖活在底层惶惶不见天日的人呢?它们又当如何?去信点什么呢?

今天发上一组某NGO组织关于环保的系列创意,呼吁看到的人爱护环境。但现实如文案一样无力:“Just because you’re far away, doesn’t mean it’s not happening”(大意是:仅仅因为你离我很远,但不意味着它没有发生)。我不客气的理解成:爱莫能助。这呼吁也一样无助。

这让我想起了“举头三尺有神灵”这样一句话,并把它作为这篇博客的标题。我知道的,对于如何触动你强大的内心,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于这句类似诅咒般的安慰,我们也都清楚,只是为了撇清自己罢了。

丑陋的央视315

一反常态,今年的央视315被非议更多的是批斗者而非批斗对象,如果说央视315更像是一场批斗大会的话。

让营销者或广告主关注的是,央视315今次曝光的所谓“网易、品友、传漾、易传媒、亿玛等公司利用用户隐私获益”之消息,让从业者该不该叫“屈”?

可是,央视不仅是媒体,更是权力,有冤也让你申它不得,这与被曝光的新闻一样令人反感。

央视报道说,通过记者走访发现,网易承认其能通过偷窥用户邮件内容收集用户数据,以此向用户推送精准广告,并准许第三方公司在其站内添加代码,获取用户cookie信息,以追踪用户上网行为。

在报道中被连根拔起的公司还有品友互动、传漾、易传媒、亿玛等自述依靠用户数据而生的精准营销机构。央视披露,这些公司拥有从3亿到9亿之数的巨量用户cookie信息。如果该数据没被故意夸大,那么其获取手段也该当质疑。

看上去,在中国,上网者并无隐私可言。但谁都不希望上网者戒网。

对普通的上网者而言,对其个人cookie信息究竟该怎么处理完全没有判断。换句话说,这是一场预先在门外设置好默认键的游戏,一旦关上了门,想出去已经迟了。由此,呼唤“隐私政策”显得更加迫切,要求互联网企业做好自我监管,或者至少允许上网者有知情权及选择权,以告知默认键在哪里。

去年年初,在美国也有一场关于“隐私政策”的热议。当时有观点指出,如果“隐私政策”得以落实,最终受到伤害的可能会是整个互联网业,尤其是那些有赖于在线广告的新创公司,将无法获得增长,对广告行业乃至涉及面更为广泛的经济层面造成负面影响。而上网者最终也不可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或便利。

当互联网无法靠广告模式获取生存能力的时候,它也无法提供新奇创意,而上网者的隐私权只会是个摆设。

另外,用户隐私对比精准营销也像是个悖论。如果政策规定不可乱取乱用用户隐私,那“精准营销”就不该存在。而央视的大覆盖“还”是王道?难道这就是央视的逻辑。

再回头看央视的偏颇。不久前还缠斗在“非法获取用户隐私”的360,在今次央视315晚会前的广告里却大出风头,被网友嘲讽花700万美元买来的黄马褂确实有用,还让360又乘机说了一个“360禁止跟踪保护隐私”云云的大笑话。

拨开乱云,正如杨伟庆所言,这场批斗大会,“更像是传统媒体无法做到精准营销的抱怨”。但杨说的不够直接,说白了,就是央视看不惯有人动了它的钱袋。

也许,这回是百度惹的祸,揪人心的222亿啊!

有一位女艺人,用她的民国逻辑来思考大陆的事,可以看作一个留洋归来的热心邻居,在教一位没出过方圆三十里的老先生,何为开明?

她说点别的,也就罢了,观念与环境倒也分割不得。偏她所言,落到最后却是价值观的底线:真话未必就能好听。

这里的“真”,当然与虚伪、修饰相反,容易理解但不易践行。

《老子》说:“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大意指任何事物都有存在的道理,尽管未必合理。

教科书将这里的“真”译作“真实”,我更愿意理解成“本原”。换句话说,我们看到的“真实”未必是那件事的“本原”,真也可以是假,它发生过,但看起来就是没人能理解成一个样。

不纠结这些了。马上就要过年了,“私人媒体”也会暂停几天,于它而言,真实的只是文字,本原却是写字人的心路。

附上那位女艺人的原话,她是谁并不重要。

“如果我守法,您能不能保障我生命的安全。如果我纳税,您能不能保障我劳力的付出不被贪腐夺走。如果我以您为荣,您能不能成为那不可置疑的光荣。如果我爱您,您愿不愿意听我说几句真话,而不是好话。”

春晚

如果谈“美好”的话题,“春晚”本该有份。单单这个词来说,寓意凄美,诗意满溢。

宋朝大文豪苏东坡在《李钤辖坐上分题戴花》写到:“帘前柳絮惊春晚,头上花枝奈老何。”大致是副追忆似水年华不得的心境。不过,今天已无人再借“春晚”感叹光阴虚度。这个词换上了新装,成为新中国娱乐的第一记号,却不再美好。

如果你愿意回忆第一回央视“春晚”,你该感叹“电视”这种媒介的新奇。一个小方盒子里面,却有精彩的世界。可等你看到第N回“春晚”的时候,你心里只剩下疑问,还是那几张老脸吗?还是那几种说笑吗?还是那些个桥段吗?怕是早就为他们吐过好多回了吧!

若想这种感觉能淡点,就该重新认识理解“春晚”这个词,至少让它比老师、小姐、英雄、公仆什么的早点投胎,重新做“词”才对。

想象一副好场景吧:春日里,斜阳下,远山近水,把赏几页闲书,管它风吹帘动,花插絮飞,已是不怕“奈老何”了。

北方的霾

近期全国人民都关心的事情应该包括这桩,绝不输于让人心烦的傅苹女士血泪史。可北京远在北京,雾霾却已密布130万平方公里,差不多能遮住4个德国。

霾,语出《诗•邶风•终风》中的一句“终风且霾”。当代人非常有爱的将它译作“狂风席卷扬尘埃”,这豪气听上去与“醉卧沙场君莫笑”是一个意境,仔细想来倒也有几分“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悲哀!

若请公知们出面总结这局面如何造成,怕又是一场无休止的论战。斗嘴容易,却始终解决不了问题。换老百姓,就算将“霾”理解到“埋”的境界,也没几分现实教育意义。

大家都务实一点,可伸手去做的,无非是各种节约,各种环保。诸如电灯少开一盏,电脑少用一天,电话少打一会,出行尽量搭公交云云,能喊能做的也就这些,能做好能长久的却是个不小的考验。

可问题是,当真做好就能除根了吗?那些制造问题的家伙们哪里去了?他们是不是该负点责任,至少从现在起能被管理起来,不再犯错!

好吧,谈到治标又治本的问题,似乎又绕到另一件论战上去。我们吵吵了5000年,脑袋一代比一代糊涂,眼光一代比一代局限,莫说是北方的霾,即便是南方的雾,也迟早能蒙瞎我们的一双眼睛。

不吃剩菜的陈光标不是一个好记者

新闻里又在提陈光标,看来做他的员工还得有韩信的本事才可以。被老板绑架的日子应该不太好受。至少我就不喜欢有组织的被组织去做好事、学先进什么的,除非老板给个盒饭钱。

我曾打听过群众演员的行情,大约50元一次的水平,如果人生就是一场戏,这一天的成本就是700个亿。不过,演到后来,有的人成了角,有的人依然一天50元这么熬着。陈光标的员工们,可能还得继续熬着。

不过,不拿车马费费劲跟着光标哥的这些记者们真够奇怪的,是吃剩菜叫节约还是不剩菜叫节约?这应该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吧?偏偏就没人回答?还好我不让朱注看这种新闻,免得他怀疑不吃剩菜的陈光标就不是一个好记者。

可记者不是群众演员,也不是陈光标的员工,陈光标新闻奖不可能比新闻伦理更重要,多少得装着点端着点吧。

话说回头,自从年初陈光标花20万重奖了一名记者之后,各路媒体头牌、站长、首席啥的心理难免失衡,但这些靠码字谋生的家伙真的以为自己比陈光标更懂传播吗?

我看还是省省吧!

【每日论语】不雅

新华社发通稿,点评10名官老爷因不雅视频被免职,听上去平常事一桩,若不是“不雅”这两个字颇有娱乐性,怕是有兴趣的人也不在多数。

何为不雅?《荀子•儒效》云:“道过三代谓之荡,法贰后王谓之不雅。”大意是要各位走老子的路,让孙子无话可说。简单点理解就是听老祖宗的话,不做出格的事。

按现代人以为离经叛道就是个性的理解力来说,不雅也没什么不好,不就是我做的事您看不顺眼嘛?看不顺眼的情况多了去,大多数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各种不雅事件的主角都能找到类似的理由。

把焦点对在“不雅”的来由上,是道德上的缺失?还是生理上的失控?或是环境所逼?在这里找个答案,比把这些人的功名革掉更加重要。

还有一种理解,比之这种行为上的不雅,权利上的不雅,一些更宏大层面的不雅更为人忽略但受害者却也越众而越莫名。打个比方,你家小孩拖着鼻涕到处跑,不讲卫生是为不雅。可是有野蛮邻居在你家院子里随地大便你却视而不见岂不是更加不雅?

照例反思下自己,有没不雅的勾当,答案是肯定的,但不害人就不算失当。只是求求诸位别门还没进就请我脱鞋,脚臭可真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