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论语】富贵

语出“中国百万美元收入家庭超过百万户”,对比下个人的收入,想想也算活在这芸芸众生堆里,不知道该不该惭愧。

富贵,词出《论语·颜渊》:“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意思是说生死富贵都是命里注定的。 按照古人的说法,我大约能将红脸转回个白脸来。

一方面,农村里的大多数人月收入不到一千,另一方面,贫困农民的年低保也不过六百元。

所以,简单看来,富贵还真是一个“命”的问题,既然如此,各位也就不要在抱怨了。

借用一句歌词来安慰自己:
命里有时终需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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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论语】留守

语出“湖北9岁少年买不起36元教辅赌气自杀”。意指中间一代出外打工赚钱养家而将老小留守家中。

“留守”古已有之。《史记·越王勾践世家》里记载:“吴王北会诸侯於黄池,吴国精兵从王,惟独老弱与太子留守。”说的是吴王出去跟其他诸侯谈判,挑选年轻力壮的吴国兵士随从保护,而家里留下老弱妇孺以作防守。

古今相同的一点是:为了生存或眼前的利益,我们不得不牺牲长远打算,用最大的力量谋取最小的利益。

当下的“留守”问题影响一个家庭,甚至是两三代人,这要比药家鑫案之类的社会问题更加严重,但社会无论如何关注都比不上留守家庭自身去做出改变。可是在这个社会大背景下,个体又能有多少的改良?

我担心的是,中国数以千万计的留守家庭已经滋生出一个“被抛弃的一代”,若干年之后,这群人中的大多数在社会中会处于什么位置?他们又将如何面对社会?社会又该对他们承担哪些责任?

芳文点评:
留守的是儿童
禁锢的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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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想选人大代表

据各大媒体刊发的新闻通稿报道,中国启动县乡两级人大换届选举,屁民试图探讨下个人未来的社会角色,好适应新的发展趋势。

报道中称,这次县乡两级人大换届选举,是2010年3月《选举法》修改后首次实行城乡按相同人口比例选举人大代表。也就是说,不分城乡,每一个数量级(假设为100)人中将选出1个代表,城市人与农村人的代表比率将均等为1:1。在此之前,城乡有别,比例为4:1,看上去城里人要比农村人优秀个4倍以上。

于是,关于农村代表的人口素质问题被人关注。在屁民看来,那些依据人口素质来决定代表权的家伙,与那些发动侵略战争的鼓噪者其实就是一个逻辑:优胜劣汰。并未理解“民主”本身所具有的与“生命”同样的平等意义。

对这种认为是被恩赐的权利,屁民表示难受。更难受的是,报道中并没有明确指出,屁民是开始有了选举权,还是也同时拥有了被选举权?当你不能保证自己也可以被选举,你怎么能确定你要选举的人愿意为你服务?如果只是做个围观撑场面的观众,屁民还是洗洗睡睡更加实惠。

当然,屁民也该乐观点,相对于以往来说,屁民似乎多了3倍的机会,如果走走关系,搞搞帮派,说不定也能混个代表做做。好日子快到了。

可怜的张妙

药家鑫被判了死刑,张妙的家人日前也发出声明,大意是支持法院判决,并宣布放弃民事赔偿。

声明里特别提到,农村人并不难缠。我相信大多数农村里出来的孩子包括我都很赞同这点,就像那个小胡老师所说,这社会都是被那些所谓有知识、有文化、有教养的人给搞到乌烟瘴气!

我再想张妙的家人为何要主动放弃民事赔偿,除了他们声明的几点之外,更重要的莫过于对未来的不确定,不知道二审会不会改判,或者说害怕二审会有变化,比如说将民事赔偿金额从4万多加到40万多,换药家鑫一个死缓或者其他。

有钱人的逻辑就是这样,认为钱可通天。所以药家鑫们为什么没有人性,多半也是拜金钱所赐。想一想钱能救人,更能害人。

很能理解张妙家人的心情,钱可以买命,但买不来尊严。但这点估计也只有纯朴的农民会去坚守。希望老天开眼!给穷人一个公道!

给农民发房产证

“农民对农村房屋没有产权证很有意见,这导致农民的房子不能为农民带来收益”,中国著名经济学家、全国政协委员厉以宁在政协分组讨论中发言表示,农村住房体制必须改革,要研究农村宅基地转为个人的问题,要给农民发房产证。

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是千万条被搁置的好建议之一,尽管占人口大多数的人都在期待着它的发生,但你也知道,我们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能一步到位解决更多问题,老百姓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无穷尽的等待,等待那些事情的自然发生。

我们假设这条建议能够通过并被落实下来,农民一夜之间就能够有本质的改变,无产阶级会因为这张房产证而成为中产阶级,反过来留给城里人的则是莫名的羡慕与嫉妒。

一两套房产、三四亩自给自足的自留地、五六棵花花绿绿的果树、还有大大的院子、更难得是开阔的天空,微微的清风……这样的组合成了私产,并且足够奢侈。

事实上,这样做并没有损失城里人的利益,所以至少应该得到他们的默许。简单点去理解,只是多了一张纸而已。如果说我有点焦虑,那就是不能保证好吃懒做之徒,到最后真的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穷光蛋,而另外的一些人,可能也会因为勤奋过头而导致贫富差距过大。也许政府正是对这帮人还不够信任而变得犹犹豫豫。

但你也觉得这样的理由算数吗?

好吧,我现在真正害怕是政府愿意给你发证,但你必须得掏钱来买,拜托,我还是不要那个证了!

户口

我最不愿意别人问我户口在哪里,因为户籍所在地总让我感觉不爽。我多希望我只是一个农民,但一旦被进城了,反而就开始焦虑,躁狂了。由此引发的一种憎恨,势必还会因为我狭隘的心胸而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我一度想把这户口迁回到出生地,但不知道为何,竟又舍不得。难道我的内心也认为城镇户口要比农村户口好吗?我不是认为自己不屑于此吗?这!更让我不爽。

好像我习惯了在各种不爽之间生活一样。我知道,如果你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不爽,实际上只是你一个人的不爽而已。幸好,我可以高兴的承认,我只是对很少的几件事不爽,这几件事归类下,无非是对自身的不爽,不涉及他人也不影响他人。我一向都安分的很。

本来想聊聊我为何对现在的户口不爽,但是又不愿意触及太多,我怕我的不爽会让其他关心我的人受伤。我多希望他们知道,我没有任何一点责怪他们的意思,他们是为了我好,我知道,并且我也接受了。我只是在某天之后及至今天的这段时间内,对我自己是如何处理这件事而感到不爽而已,对我来说,自身之外的全是外部环境因素,我们都是外部环境的奴仆,我怎会弱智到对他们不爽呢?

看到新闻,说各地都在调整城乡户籍制度,使之逐渐城乡一体化。也就是说,以后没有所谓的城里人和乡下人了。多一句嘴问下,户籍制度本身合理吗?我之前怀疑过很多很多,比如我生在农村和生在城市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命运,但这个不同真的应该存在吗?

回到新闻上。也有专家对此比较担心,其实她担心的也有道理,如果不能解决好基本的教育、就业、医疗、养老问题,户籍改革只是把城乡二元化变成城内二元化,旧的歧视被新的偏见替代了而已。但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就像在水池里按皮球一样,按下这个,浮起那一个,怎么做都不像是根本的解决之道。对于我来说,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己比较务实。

黄泥湖的冬日下午

黄泥湖的冬日下午

本文写于2000年。


妻子生丈夫的气,儿子发老子的脾气,学生怨恨老师,亲戚间相互埋怨。在今天,统统不算离奇。这个世界稍保留一点古朴的,依然是那潺潺流淌的小河,虽然偶尔干枯,偶尔带点泥浆,偶尔在某个季节发出些腐臭味,却还算让人觉得它还比较真诚,比较快乐。

某个冬日下午,在皖西南的一个小养殖场,几个婆娘汉子窝在火桶里拉家常,这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加令人不快。

虽说气温比往年暖和一些,可天气好毕竟换不回钞票。如果可以的话,这些婆娘们一定会央着丈夫们把气温变到零下50度,那样也许可以让情况有所好转吧?尽管依然不会快乐—因为更加寒冷—-但身体忍受寒冷,总比忍受债主们的冷眼摧残容易得多。

2000年初的鱼价又大幅下跌。汉子们从婆娘那儿学来的回忆,十年前,青鱼卖8元钱一斤,“钱又值钱,鱼价又高,成本也低”。“只埋怨自己,多大的本事,怎么那时候不敢花大力气去搞钱呢?哎!后悔太迟了,现在青鱼3元一斤,还要靠关系。饼价又高,真是要饿死人”!

汉子们到底比婆娘想的多,有些用心眼的,就分析到底是什么个原因。有个喜爱“道听途说”的汉子,恰巧近日里看到一张几年前的旧报纸,说什么东南亚金融风暴导致全球经济危机!

有婆娘一听到,开口就骂:“什么风暴?跟咱们养鱼搭什么架”?

那汉子不满地撇了她一眼,见到不是自己的婆娘,快出口的脏话随着一口劣质香烟吸回肚中。

那婆娘的男人白了自家婆娘一眼,“你懂什么”?

又有人说:“我估摸着,这鱼价一年一年往下跌,这饼价今年也跌了一半,那么这塘租也该降一降吧,怎么还300多一亩呢”?

有汉子笑了,没说话,那汉子身后的婆娘,却放下手中正在纳的鞋底,把针放在头皮上挠挠,取下来,鼻子里哼出一句:“你又不是水产局长!”

这笑的汉子接嘴道:“你是水产局长也没用,你要是当上了官,你就顾不上底下人了!官民总是两个阶级嘛”!

问问题的人接口道,“说得也对!天下乌鸦一般黑!要我当个官,真不一定敢说真话”。

当中有位曾经当过小领导的,耐不住大家的异见,便开了口:“也不是我们不想为老百姓讲话,官和民也都是人,官里面总也有好人,而且好人居多,那坏的毕竟还是少数,你也不能说底下人就都老实”。

汉子们点头称是,有几个同声叹气。

叹气的人当中,有人想起了什么,开口说:“林金真不是个东西,那厂长下的好,没本事就别当什么厂长”。

前小领导说:“也是身不由己哦!你说黄泥湖给谁能搞好!我姐夫在日时,要算黄泥湖最风光的时候了。唉,人死了,后面的人就不行了呢!”说着说着,大概是想起自己目前的尴尬处境,不禁怀念起姐夫在日时对自己的好来,心中不免一番嗟叹!

“死鬼老汪魄力还是有的,在前河县来讲,还是没有人可以能超过他的。不过,说句唯心的话,人也不能太精明过分了,才五十岁,当了局长,死的又奇怪。上班路上,居然给自己局里的车子撞死了,真是?!”

说这话的老张,边说边回忆起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丧生的前任厂长,旧事历历在目。这也是一个受过那厂长恩惠的人。老张又接着说,“谈句公道话,这就是报应呢!黑心钱搞多了!”

前小领导不在意这句诋毁他已逝姐夫的话,而是反问:“前河县哪个领导没有搞过黑心钱?多少总有一点,更何况那时候黄泥湖渔场……”

话未说完,一个窝在沙发里半天没说话的汉子发了一句言:“全国都一样噢”。说罢,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问道,“那胡厂长不晓得怎么样”?

他说的是新上任的胡厂长,是水产局局长,直接管理黄泥湖渔场。

“搞不好也是这条路上的一个牺牲品……”有人小声嘀咕。

那个前任小领导又有话可说了,他道:“胡厂长这家伙还是很有魄力的,也才五十多岁”。

老张打断他的话:“我看不怎样”!

前小领导沽了一口浓茶,抄起水瓶给自己加了一点开水,边加边笑着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老张先把烟一人散了一根,自己点上火,说:“什么原因?我分析给你们听!你们可看了他下的那份通知?那份通知怎么写的?要各养殖户在12月31号之前,交清两年欠款,否则就……”

“单凭这一点,可以看出,第一,他不懂基本的常识,我搞鱼搞了一辈子,也没听人说能在元旦前,就可以卖鱼缴租。谁家卖鱼不等到腊月、正月呢?况且这几年市场行情格外的差。他一点也不考虑?纯粹只晓得纸上谈兵!跟方义良一样的人,以为搞企业有利可图,不到黄河心不死!迟早要栽跟头”。

“第二,即使能在12月31号之前可以卖掉所有的鱼,难道全还给厂里不成?有些欠老债的,3、4万的总要慢慢收吧!对不对?”

“其实我看,这黄泥湖的承包户个个都好说话,不是家里孩子一个接一个读书,或者盖房子,或者生老病死,哪个愿意欠公家的钱不还呢?哪个愿意做癞痢头,让别人瞧不起呢?还不是没有办法么”!

“厂里应该怎么搞呢”? 老张自问自答。“厂里应该找出最根本的原因,厂子搞不好,不是单纯的怨承包户的塘租不到位。换句话讲,给你胡厂长一分债不差,一分钱不亏,他那个样子,迟早还会翻船!就这么个破厂,要什么好车子呢?一年的保养费都可以发两个人的工资了,再加上司机的工资,仔细算算,你就是办什么事情,这些钱包车用也够了”!

有人插话道:“车子还是要的,毕竟黄泥湖在前河县仍然数一数二,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也得撑着”。

老张说,“好一个打肿脸充胖子,你可充的过去呢?可是做人难,做领导也不容易呢!凡事不注意,影响形象,就会影响号召力,就会影响办事能力!前些年,200万做两幢楼,准备做剧院,现在呢?一幢给人不明不白的占为私宅,另一幢空置,现在又要集资搞基建,这么个地方,又不是搞城市,200万可以建多少基础设施呢!我相信那些领导不会比我还笨,这些事,肯定也想到过,为什么不做呢?这就是领导的无能”!

一席话,让大家沉默不言,好像是说进在座的心里去了!

只有那前小领导面色有些不快!毕竟他以前属于那一个阶级。其实,在现在,他又何尝认为自己是个“民”呢?

老张话兴未减,又谈到去年的内河水患,说:“要是早花钱把河道清理好,不至于去年内震,那么各养殖户就不会白白受损失—–有的一塘子鱼都跑个精光,4、5万呢!那个时候,鱼不跑掉,市场上就不会供大于求,把鱼价拉到最低点。5、6斤的青鱼,只有1块5一斤!鱼价不跌成那样,现在也不可能只卖到3元,这都是一连串的,你们讲,我分析的对不对”?

那前小领导道:“道理是有一些”!

那几个汉子也接口说:“大哥哥说的有理”。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无论年龄大小,对同样是渔民的老张,却是敬重有加。

老张有点得意,接着道:“搞企业不是这么搞法!虽然我没有当过领导,但我总想,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个方法,只要方法对了,才能办的成功!你说搞我们这个渔场,在养殖户塘租上下功夫是绝对错误的!这条路不该这么走,至于该怎么走 ,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这也不是我想的事情。”

那前小领导说道:“目前我们厂只有走这条路,没钱,只是空想”。

老张说,“老百姓没有钱,你难道把他们捉着杀掉”?

前小领导道:“没钱是你老百姓的事情,没钱就走人”。

老张激动道:“那当领导还有什么意思哟,六亲不认,连人都不是,老百姓没有钱,也不是讲哪个耍无赖,不给钱,人活着不就一口气么?他领导要是有办法,应该让人想着还债!”

“耍无赖也不是没有,精养的胡胖子,不就跑掉着?!”前领导举证反击。

“那种困在床上拉屎不想好的人有几个呢”?老张又接道:“好了,有福兄弟,我们不要争,你说做领导的做成了光杆司令,有没有意思”?

前小领导不说话,只是咕了一口茶。这话在他耳里,不可能会舒服。他姐夫在世的时候,正是给他承包了俱乐部的餐厅,结果呢?一分钱没赚到还是小事,连场子里的领导位置也给丢了,早成了老张口中的光杆司令。

老张没察觉,继续说:“你说,做人再有本事,再有钱,也得有人来看你敬你才好!别人在你的手上过好日子,会感念一生,别人要是在你手上做了乞丐,岂不是祖宗八代都要被人骂尽!那不是无德?无德的人活着,就是没有味道的”。老张说的味道,就是意义或者价值。

有福依然没吭声,仿佛他就是那个无德的人,正在接受法官的批贬一样!

老张道:“有德之人和无德之人的区别就在做事的方法上,同样一件事情,不一样的两个人办起来就是不一样。一个让人一个让人骂!我们这个胡厂长就是要人骂……”

老张的婆娘坐在他身后,瞧见气氛有点不对,狠狠拽了拽老张的衣襟,骂道:“胡讲些什么东西呢?真是话多!”

老张笑笑道:“没事,我讲的都在理上”。

前小领导借机反击:“你讲的可有用呢”?

老张说:“是啊,有理不算数”!

几个人抽了一回烟,喝掉了三瓶开水。天色已是黄昏了!